网易养猪这五年：猪肉被视为最高奖励 从没有一家公司投资农业会遭遇如此大的非议，褚橙柳桃赢来赞誉，联想的农业计划也备受看好，一波波其他行业不断进军传统农业似乎在宣示该领域大有可为。但只有养猪5年来一直被称作1个“笑话”。对这个这个市值超出400亿，90%的经济效益来自网络游戏的互联网企业试水农业，质疑一直多过掌声。
12月3日，本报刊出《网易养猪沉戟“丁家猪”的反思》报道。12月4日，网易发布声明坦言确实高估了自己，但不会放弃。究竟网易猪为何出品难，又有何种魅力能让网易誓言不弃，也是如传言丁磊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南都记者上周独家探访网易千亩养猪场，目前网易在养400头猪，这些猪也的确按之前说的那样学会了“蹲马桶”。网易农业事业部给南都记者的回复称，“花了时间，积累了经验和科技，阶段性地获得了不错的效果。”
网易坚持初衷：“希望能以互联网精神去改变传统养殖业”，而遭遇的尴尬是，“不同于互联网的快如闪电，农业则须要慢工细活。”最初的团队已经离散，互联网和养殖业的速度差考验着继续坚持的网易养猪团队。
5年之前，网易交出的成绩单是400多头在养，100多头年底出栏供试吃。
养猪场已初步成型，三个长方形的猪舍均是架空设计。
蹲马桶、睡公寓、不吃药的猪
这或许是中国最神秘的养猪场，从来没有1个养猪场这么受到外界关注。
从浙江安吉县城出发，行车约15公里抵达皈山乡洛四房村，一条水泥马路通进1个叫“磨刀坑”的小山坳，这里大大小小坐落着十几个工农业生产厂房，半山坳间的一片土地就是网易养猪场，周围没有任何网易标识，若不是有人指引绝不会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网易养猪场。
养猪场建设已经初步成型。三个长方形的猪舍均是架空设计，“这种模式对地表植被影响最小。”网易农业事业部肩付的责任人倪金德表示。猪舍四五十米处有1个猪场环保站，倪金德说，猪舍出来的排泄物会通过连接在下方的管道输入环保站，进过处理后一部分排泄物能作为肥料回归山林，而处理后水能够达到国家排放标准。
“养猪基地工程还在陆续建设中。”倪金德指着猪舍前方的猪场饲料站说，“这是从国外引进的设备，能够实现远程操控，定时定量配料分批饲喂。”
进入猪舍内部，空气中闻不到传统养猪场内的排泄臭味，室内气温温暖适宜。倪金德告诉南都记者，为了保证猪舍空气质量，除了工作人员外人不允许随意进入，进入前一定穿戴已消毒的工作服。整个猪舍被隔成十几个猪栏，每个约70到80平方米大小，每栏可饲养70到80头。倪金德介绍，主场目前养殖4种类型种猪，莱芜纯种、莱芜非纯种、岔路黑纯种和岔路黑杂交。这些都是精心选择后的猪种。
在靠近门口的一间养猪栏内，几十头黑色或花色猪分散在各处，或三两簇拥或独自卧倒，地面除了铺上去的稻秆几无其他脏物，令人惊讶的是，几头黑猪突然起身走进靠窗边的区域排便。除了科学科技养猪，这就是最令网易养猪场得意的地方之中的1个，网易所饲养的猪群都能定点排便，现场每个猪栏靠近窗户位置都隔了一道一米多宽的排污区间。“所有猪经过训练饲养后都能完成，所以在猪生活的区域内看不到排泄物。”对这个如何实现这一行为，倪金德介绍，在充分了解猪的行为习性的前提下，通过对温度、湿度、光线的调控，给猪创造干湿分离的活动场所，就能基本实现定点排便，这都是遵循动物习性。“我们做的就是给它们创造良好环境，其他的由它们自己本能完成，耗费人力不大。”
对这个养猪的经验分享，倪金德表示，作为养殖者，要从内心尊重这些生命，多一份尊重，就会多一份回报。只有给猪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特地是充分的活动空间，安全的食物，它们才能健康生长，提高抵抗力，有效抵御病菌的侵袭。
根据网易农业事业部早前发布的猪场建设规划设计图，“丁家猪”将蹲马桶、睡公寓、不吃药。倪金德说，这三个目标已经实现。并且通过气温调节设备，猪舍内部气温会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安吉夏天气温高对猪是个考验，猪对高温非常敏感。我们针对性采用的水冷通风设备，能够起到很好的降温效果。另外，如何创造舒适的生长环境，培养强化三点定位的生活习性，设计排泄物冲洗及输送的设施，也花了我们非常多的精力，目前已很好地解决了猪场脏、臭的疑问和未知办法。”倪金德说。
“饲养至今，无一头猪发病。”倪金德对这个网易养猪的科技颇为看好，“很多环节都有很高的科学科技含量在，这些都是目前网易养猪取得的成效，将来时机成熟或将向市场推广。”
快公司遭遇慢农业
然而这一切还并未扭转网易养猪成了“讲了五年的笑话”的局面。某自媒体最近评出互联网界5位最不靠谱的C E O，网易丁磊上榜，理由是“4年只养出了100头猪，也是‘内测猪"。
2013年12月4日，针对外界多次质疑网易养猪几年未见成果，网易科学科技频道官方微博发表了公开声明。声明中称，网易养猪多次被外界嘲弄，目前看的确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养猪中所面临的疑问和未知办法。尽管犯过错，但网易要把讲了五年的笑话成为现实。这是网易对自己养猪事业的一次完整回应。
2009年2月，作为广东省人大代表的丁磊在广东两会期间谈到食品安全疑问和未知办法时首次透露养猪打算。丁磊表示，想通过养猪来探索农业生产新模式，同时，为解决食品安全疑问和未知办法做一些尝试。从此，科学科技养猪成了网易的1个标志性代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无数聚光灯，每一年的时间节点都有一轮对网易猪的追问。
根据浙江安吉县政府网站信息披露显示，网易公司生态养殖项目总投资3亿元，将建成占地1200亩的现代养猪场，从场所设计到喂养方式，全部采用世界顶级的高科学科技，之中一期工程计划投资4000万元，养殖范围在6000-10000头。5年之前，网易交出的成绩单是400多头在养，100多头年底出栏供试吃。无猪上市成了外界对网易此番试水农业的评价。有网站甚至以“×年之前，仍不见网易猪上市”为题，每年关注一次。
除了产品，网易养猪过程也非一帆风顺，从最初设想到2012年底养猪场初步建成就花了四年时间。2013年7月网易陷入和浙江省地矿勘察院的官司纠纷，几个月后网易养猪两名核心成员毛山和周炯相继出走……这一切又让外界对网易养猪的质疑再度兴起。
对这个之前五年的工作，网易给南都记者的书面回复中称，从考察学习，地点选择，猪种挑选，开工建设，饲养管理，新设备的调试，新理念新设计的测试等等，做了很多，目前有猪即将出栏，并且在前期的试吃中获得了很高的评价。花了时间，积累了经验和科技，阶段性地获得了不错的效果。
对这个项目推进缓慢的原因，网易向南都记者这样表示：“农业生产是1个长期的过程，从无到有，从已有到创新，从理论到实践，我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养猪中所面临的疑问和未知办法，如浙江恶劣的高温天气，如养殖业头疼的粪污处理，不同于互联网的快如闪电，农业则须要慢工细活，我们走过弯路，也获得了经验和科技。”
外因和内因
养猪场的建设、猪仔选择、饲养猪仔、屠宰成猪、上市销售，这是一头肉猪上市的全过程，广西海和种猪有限责任公司销售总监刘天华介绍，这当中最关键的内部要素是种猪选择和饲养，外部要素是资金和途径。
没有人怀疑网易养猪会有资金和途径疑问和未知办法。作为一家市值400多亿的上市公司，网易2012年全年净利润为36亿元人民币，而凭借网易强大的品牌和影响力，途径也容易搭建。
南都记者在采访中获悉，达成目标打出“褚橙柳桃”的本来生活也曾和网易谈过卖网易猪肉的合作，不过目前还没有结果，本来生活市场部张丹萍表示，“公司网罗优质农产品，网易猪肉肯定也在之中，但还仅仅是在关注。”
网易养猪场也颇受政府重视，从当地政府披露的信息来看，网易养猪场是作为网易农业园项目对外宣传，上级领导前来视察时，该项目几乎是必到参观点之中的1个。
在资深互联网观察者王剑峰看来，外部因素对这个网易不是疑问和未知办法。没有产品上市的理由只有内因。“网易猪这么久没有上市的原因是在不断攻克科技难题，期望有最好的产品。”网易市场部相关肩付的责任人表示。
网易甚至用“走过的弯路可绕地球一圈”来表达一路的艰辛曲折。“我们确实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养猪中所面临的疑问和未知办法。农业对这个网易真的是1个全新的领域，复杂的供应链管理也不是互联网公司的长项。我们碰到过很多困难，比如种猪挑选，比如排屋臭气的处理。我们从来没有如此缓慢地推进过项目。”
这也得到网易养猪前肩付的责任人毛山的认可，其多次坦言，仅前期选种选址科技疑问和未知办法就耗费数年。一位网易前高管告诉南都记者，农业比预想的复杂得多，土地流转、农民关系处理、猪场建设等等都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比如土地，不是有钱就能搞的，要把几百小块土地整合成一片土地，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进展慢，而养猪团队他们对这个这件事过于自信了，遇到了很多辛苦和麻烦。”不少业内人士认为，生猪养殖是1个产业链很长的行业，从选址、育种、选种到防疫等环节，而网易全部从零开始探索，对行业的复杂程度估计不足。挑山扁担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合伙人、弘信投资执行董事柯言表示，农业是个长期的投资，不像互联网产品投入产出比能够很快显露，这类范围农业的利润价值体现或许是十年甚至是二十年。
网易猪肉被视为最高奖励
谈到网易养猪团队，丁磊、毛山和周炯不得不提。公开资料显示，毛山和丁磊是宁波奉化中学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丁磊考上成都电子科学科技大学，毛山上了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大学毕业后，丁磊分到宁波电信局，之后放下铁饭碗，创办网易公司。毛山去了香港太古集团做民航客机维修工程师。后受丁磊邀请，投身网易养猪事业。丁磊专门成立了网易农业事业部，毛山任肩付的责任人，周炯任副总。周炯原是一位媒体人，据网易内部人士介绍，周炯进入网易后先在总编室工作，再进入总裁办担任类似总裁助理的工作，直到这两年才进入了农业领域。
网易农业事业部荣为网易“部”级单位，坊间一度以农业事业部办公室就在丁磊隔壁以彰显其地位。“办公点确实离丁磊办公室很近，但这全部是无意识的，哪有空位就去哪办公了。”网易内部人士表示。但不能否认这是1个被丁磊寄予厚望的部门，从目前网易内部流出的邮件来看，网易农业事业部和网易养猪从未受到过丁磊指责，相反支持有加。直到目前丁磊都没有给出盈利时间表，而是允许这个部门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
毛山在给南都记者的声明中说，“回想之前五年，我们的足迹遍及欧美日，最著名养猪企业，最权威设计公司，最大设备厂商，最优秀研究机构，穷尽式搜索，地毯式走访。”
据一位接近网易养猪团队的人士透露，丁磊对这个养猪的热情非常高。高到一种什么程度？他举了两个例子，一是好几次见到有人和丁磊提及猪的事，丁磊都兴致勃勃地谈到停不下来。“其他话题他可没有那么感兴趣。”二是网易猪肉在网易内部，某程度上看被视为最高奖励的一种。“当年有道用户破5亿，给整个团队发的之中1个奖励就是网易猪的认购券。”
不过，“不要和最好的朋友合伙开公司”这句在三人中有相似的注脚。毛山和周炯两人本年10月相继离开。对这个两人离开的原因，网易讳莫如深。一种说法是，两人对养猪的定位和方向不太一致。这也有迹可循。虽然都是坚持第三代养猪模式，毛山在声明中称，“我及新团队会沿着和网易不同的路线和战略演进。”从网易内部传来的声音显示，关注此事的员工也认为三人的分手在于理念不合。一位不愿具名的网易内部人士表示，丁磊对这个信赖的人支持度很大，一旦信任破灭，支持也会减少。“三人内部也发生过分歧，但这还可以是任何一家企业都会发生的事，毕竟企业老板和员工之间总有理念不同的时间。”该人士表示。业内有说法是，丁磊不满意项目目前推进的速度。
分歧似乎不止于此，在南都记者和网易的沟通采访中，网易传递的信息是，网易养猪的最终诉求带有强烈的公益性和社会责任感。丁磊在多个场合强调网易养猪不是为了再赚多少钱，而是希望带动更多的人去关注民生，关注食品安全，支持和带动农民就业。“如果仅仅为了钱，网易大可投资几个月生产周期的短线投资，何必要从零开始？”网易市场部相关肩付的责任人表示。
毛山似乎有不同看法。2012年1月，也是农业事业部总经理的毛山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网易做农业追求盈利，是要卖产品的，不是做慈善。网易投身农业之初并没有锁定养猪。毛山说，网易考察过火龙果庄园、花卉世界、肉苁蓉种植和番茄酱生产，还在大兴安岭海拉尔一带看过蓝莓种植，去大连参观过养殖海参，此外还有牛蛙、草莓、樱桃项目等等。很多项目利润率高，运作也成熟，挣钱更快。但全国加起来也就1个亿至5个亿的产值。毛山说，这很难满足网易的胃口。
一位接近三人的人士告诉南都记者，毛山和丁磊如今算是“掰了”，而毛山此前也在声明中表示，“五年前，我和网易走到一起是为了项目的发展，目前分开，是为了项目更好地发展。这既符合项目的公益公开的初衷，……，还可以是网易和丁磊先生所乐见的。”
毛山的继任者为倪金德，其一直是网易农业的核心成员。网易表示，目前网易养猪团队非常稳定，“大家各司其职，团结奋进。”不过网易一位内部人士说，在网易内部并没有所谓的农业事业部，养猪的业务放在一家叫浙江味央科学科技有限公司里面运行的。这家公司本年在一场官司里第一次显露出来。
本年7月，网易同浙江省地矿勘察院发生经济纠纷，被后者起诉，要求其支付相应工程勘察费用702382元，并支付利息39372元。据悉，在2009年那次合同的一期备案中，和浙江省地矿勘察院签章的是一家叫味央科学科技有限公司。据调查，这家公司是网易杭州网络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而毛山正是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南都记者从浙江工商行政管理局网站查询到，目前浙江味央科学科技有限公司仍存在，注册资本为5000万元，但法定代表人已经换成目前的网易养猪肩付的责任人倪金德。
互联网和养殖业的速度差
网易的初衷是“希望能以互联网精神去改变传统养殖业”，而遭遇的尴尬是，“不同于互联网的快如闪电，农业则须要慢工细活。”
事实上，互联网思维对这个农业以及食品的改变的确现在不断正发生。根据华融证券一份研报，所谓互联网思维主要体目前三个方面，一是企业的销售途径是在线上的，比如食品类电商中粮我买网、酒类电商酒仙网；二是企业的广告营销主要发生在线上，而且充分借助社交网络，互动性很强。三是企业的管理是借助大数据的，无论是在消费者需要管理方面也是在供应链管理方面。互联网本身全部能够拉近企业同消费者的距离，使得企业控制产品质量比传递链条更长的传统企业更容易，更容易取得消费者的信任。
丁磊的做法也有这一考虑，他曾表示，计划将养猪的全过程放在网站直播，消费者买到猪肉后，还能够上网查到这头猪是怎么养出来的。而事实上，在养殖业，已经有这样的先例，肯德基在中国的最大鸡肉供货商以及中国麦当劳独家采购代理的最大供货商之中的1个大成食品在2009年启动可溯源工程，市场上销售的每一份大成“姐妹厨房”鸡肉产品及鸡肉加工食品都对应有一组10位数字的安心码。消费者能够用安心码通过手机或互联网查看养殖农场、饲养人、入雏和出栏时间，所应用的批次饲料生产信息，电宰工厂、批次鲜肉生产及质检信息，食品深加工信息等里面的全部内容。
“这样做其实更多是品牌宣传的考虑。”长期关注食品行业的分析师张先生告诉南都记者，消费者不会快速的按原来的方式看鸡或者猪是怎么养大的。生态养猪目前比较达成目标的是壹号土猪，他们走的路线是差异化，做高端品牌，和互联网关系不大。在其看来，养猪很难用互联网思维来做。据其介绍，农业板块大概可分为畜牧养殖、种植、农药、疫苗、饲料、水产、林业等等，之中养殖业重资产，毛利率和净利率波动高，在A股市场，估值不是很高。而饲料行业相对比较稳定，需要可预期，类似于加工业，扩张难度也比较低。
对这个IT、互联网思维对这个养猪业的改造，双汇一位张姓高管表示乐见其成，“能改造的也就是养殖方式，他们不可能改变猪种。看看他们最终会怎么做吧。”据其介绍，中国虽然养猪多年，但是提及养殖科技也是美国和欧洲领先，他们一样在走工业化养殖的道路，差别在于自动化程度更高一点。
“其实1个指标最明显了，你养的猪是谁在吃，产品是给谁吃的。”张姓高管表示，能够关注网易探索的模式是否能够达成目标复制以至于走向大众百姓餐桌。
弘信投资执行董事柯言则表示，对这个像网易这样的互联网企业，投资农业最好的途径不必定是亲自做农业，而是成为1个传递信息的平台，包括对某一农产品选种、种养殖、上市等过程的信息公开及传播，成为产品两端生产者和消费者的中枢纽带。
对这个或明或暗的质疑声，倪金德坦言目前“确实有压力”，但不论外界如何评价，网易养猪仍在继续，并且会按照指定的目标那样达成目标出产健康安全美味的猪肉。
统筹：刘斌汪小星
摄影：南都记者俞康
